第一回叫老公。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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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於術後昏迷方面的資料。
那些專用的術語星瑤看不懂，只知道一個人昏迷的極限是一個月左右，從淺至深。
☆、200二哥為她守身如玉七年，愛到了骨髓裏去
要麽就是清醒，要麽就是......
......
阮麟一路領了星瑤上四樓。
病房裏，歷墨安和醫院的幾位專家正在給歷墨淮做例行檢查，圍了一堆的人。
星瑤不懂醫術，她只是站在門口，看著醫生們拿著器械儀器，聲音從沒有關緊的門裏透出來。
星瑤看不見歷墨淮的臉，他的病床周圍圍了太多人，她只能看見一截的白色。
那是他蓋著的被子。
星瑤看著看著，心裏就揪了起來，下意識攥緊了自己的手心，忍著心底那股慢慢膨脹起來的酸澀的感覺。
阮麟就站在她的身側，看著這抹細瘦單薄的身影，心裏也是一片的悵然。
現在回想起來，那個時候二哥和顧小姐多般配啊，二哥為她守身如玉七年，愛到了骨髓裏去。
這兩個人一路走過來雖然磕磕絆絆的，可好歹也是走進了婚姻裏的，現在......
阮麟又想到了另一個人。
那個沒心沒肺的死丫頭。
睡都一起睡過了，結果她居然跑了，跑了就跑了，還把他們那一晚給忘了！
他歷來在女人這方面就是混的如魚得水，什麽時候在這上面栽過跟頭？
不過如今折在一個脾氣火辣的小丫頭片子手裏，卻叫人氣也氣不起來。
......
星瑤不知道自己在病房外面站了多久，只是站到腿快要麻痹的時候，裏面的檢查方才結束了。
醫生們陸續出來，歷墨安走在最後，摘了臉上的口罩。
他老早就發現了星瑤。
“我、可以進去看看他嗎？”
星瑤攥緊了自己的手心，她垂著眼睫，臉上淡淡的，沒有什麽表情。
歷墨安點點頭，“可以，嫂子，二哥他......”他有心想替歷墨淮說幾句好話，可一時也不知道說些什麽。
總歸他們兩個人的事情，他也不好開口。
星瑤低聲說了句?
☆、201等著吧，這小倆口有的折騰呢
“我今天來就是想跟你說孩子的事情，我有足夠的能力養活自己和孩子，閑暇的時候說不定還會養個小白臉玩玩兒，你要是這麽一直昏睡下去我沒有什麽意見，不過孩子該你負責的部分我可不會手軟，每個月的生活費、營養費、教育費，這些我會讓律師擬定清楚，到時候你在上面摁個手印兒就行......”
......
“......”
門外偷聽的兩個男人面面相覷。
阮麟眨眨眼，“這...小嫂子今天難道不是來用愛呼喚二哥醒過來的？怎麽還......”
“......”
歷墨安趕緊捂住他的嘴，眼神示意，阮麟這才發現星瑤已經起身了，她拉開門出來。
“呵呵...小嫂子，跟二哥聊完了？”
星瑤看著他們，輕輕點頭，然後問歷墨安，“他的身體狀況怎麽樣？...什麽時候能醒？”
“身體的機能倒是恢覆的很好，”歷墨安舔了舔唇，眸光看著星瑤，“什麽時候能醒這個就說不準了。”
他隱瞞了星瑤一部分。
歷墨淮的情況也是這幾天才開始慢慢穩定下來的。
之前出現過心肺出血還有術後的一些並發癥，在鬼門關走了好幾遭才搶救過來。
歷墨安把情況挑挑揀揀一番，只是說了些‘無關緊要’的，“這種事情在醫學上並沒有什麽百分百的確定，不過嘛---”
星瑤原本是和他並肩往樓下走的，聽見歷墨安忽然揚起來的尾音，腳步不由就頓住了。
“不過什麽？”
“人身體裏的構造是很神奇的東西，小嫂子你抽空多來醫院看看二哥，多和他聊聊，說不定哪一天就能醒了也未可知。”
“......”
......
星瑤帶著孩子回涼城的消息很快傳回了歷家大宅裏。
歷老夫人因為這一連串的事情大病了一場，臥床休養了一個多月，如今知道星瑤給他們歷家生了個男娃娃，卻是怎麽都坐不住了。
周秋葉沒有辦法，她只能親自來了星瑤的公寓，希望星瑤能帶著孩子回去老宅一趟。
星瑤怎能拒絕？
周秋葉待她向來如同親生女兒一般好，況且孩子確實是歷家的子孫，星瑤拒絕不了。
帶著寶寶回歷家老宅那天星瑤接到了歷墨安的電話。
電話裏他說昨晚和今天早上，歷墨淮的手指都有輕微地動了一下。
雖然只是動了那麽一兩下，但這至少說明，他的身體對外界是有反應的，說不定......
星瑤彼時正坐在周秋葉的車裏，車子已經往山上駛去了，一擡頭就能看見前面的白色建築。
她抿了抿唇，最終只是回了一句淡淡的“我知道了。”
星瑤這樣平淡的反應歷墨安有些失望，但他卻不知道，星瑤在聽到他說歷墨淮的手指動了時她的手心攥的有多緊。
沒有人知道她心裏有多矛盾。
星瑤盼著那個人趕快醒過來，卻又對他們的以後，越發迷茫起來。
以後...她和二哥，還會有以後嗎？自那日簽下離婚協議書之後她就鐵了一顆心，再不會對這個男人回頭了。
......
星瑤恍惚著從車上下來。
周秋葉抱著剛剛在車上睡了一覺現在才醒過來的小家夥，眉目間都是溫柔和藹的神色。
“小寶貝兒，咱們回家啦，看看，喜不喜歡這裏？”
小家夥咿咿呀呀的兩只小胳膊胡亂抓著，笑起來的時候一雙大眼睛滴溜溜的，別提有多萌了。
星瑤心裏漸漸軟乎起來，暫時拋開了那些煩惱。
她隨著周秋葉進了屋裏，老夫人已經穿戴整齊，客廳的小桌子上堆滿了小孩子的禮物玩具。
“媽，您看看誰來了？”
周秋葉揚著聲音，下一瞬，老太太已經沖了過來，一臉喜色地看著她懷裏吐著口水泡泡的小家夥。
“這、這就是我們老歷家的小金孫？”
星瑤跟在周秋葉的身後，叫了一聲奶奶，而後抿著唇道“這是景航，名字是二哥從前取好的，您抱抱看。”
“嗳。”
老太太激動的話都有些說不利索了，輕輕從周秋葉懷裏把孩子抱過來，“大名取好了，那小名兒呢，取了嗎？”
星瑤搖頭，“沒呢。”
她一直都是寶寶、寶貝兒地叫著，況且大名定了下來，小名她也忘記給起一個了。
老夫人抱著小家夥在客廳裏踱步，聽見星瑤還沒有取小名，當即就取了一個，“那小名就叫臭臭吧？”
“啊？”
星瑤懵了懵，聽見老夫人解釋道“小孩子嘛，賤名好養活，墨淮和墨安小的時候......”
周秋葉趕緊給婆婆使了一個眼色。
老太太頓時就生硬地扯開了話題。
歷墨淮和星瑤離婚的事情現在全家都知道了，現在這小夫妻倆還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
老夫人雖然心裏氣惱大孫子，但他人如今還躺在醫院裏呢，再氣又有什麽用？
“老一輩傳下來的說法嘛，賤名好養，就叫臭臭了。”
於是顧景航小盆友的小名就這麽拍磚定了下來，叫臭臭。
一個名字而已，再說老人家高興，從進屋到現在抱著孩子都沒撒過手，星瑤也就隨她了。
......
在老宅呆了大半天，吃過晚飯離開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
司機得了老夫人的吩咐，送星瑤母子從老宅回去，雖然想把他們留宿下來，可老人家也知道，現在的時機並不合適。
依依不舍地看著車子從大宅門口開走，老夫人就開始唉聲嘆氣起來了。
周秋葉急忙安慰她，“媽，墨安給我發了短信，說墨淮這兩天情況已經好轉了，手指頭動了幾次，約莫是快醒了，您啊，安安心心養好您的身體，他們的事情，讓他們自己操心去。”
“哪有這麽簡單喲......”
老太太嘆氣，“星瑤雖然乖巧，可你看看墨淮都做了什麽混賬事兒，等著吧，這小倆口有的折騰呢。”
......
外面月色明亮，天上星星一閃一閃的。
車子一路從山上下來，剛要拐進市區的時候，星瑤忽然鬼使神差地吩咐了司機一句“王叔，麻煩您先送我去一趟市中心醫院。”
“去醫院？少奶奶，你身體不舒服嗎？”
星瑤隨口扯了個慌，“前兩天朋友住院了，剛好這會兒時間還早，我去看看他。”
司機不疑有他，點點頭，車子轉了個方向，往醫院而去。
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八點半了，星瑤抱著孩子上了四樓，她在車上的時候就已經給歷墨安打了電話。
得知他現在就在歷墨淮的病房裏。
星瑤抱著臭臭上去，在電梯裏的時候眼皮就一直跳的厲害，兩邊眼皮都在跳。
心頭有些忐忑。
電梯門緩緩打開，星瑤擡眼的時候就看見了阮睿，他的臉色不太好，一張精致硬朗的臉微微沈著。
看見星瑤，那臉色頓時又更沈了幾分，鼻子哼了一聲，什麽都沒說，扭身就走了。
星瑤“......”
怎麽了這是？她哪裏惹著這個人了？
星瑤看著阮睿高大挺括的背影是往病房那邊去的，心裏不由一緊，聯想到剛剛他的表情......
......
星瑤抱著臭臭臭臭往病房那邊跑的時候病房的門剛好從裏面打開。
倪東潮和阮麟從病房裏出來，兩人看見星瑤，面上都是一喜，隨即又是有些可惜。
二哥醒過來短短一會兒，嘴裏含含糊糊念著的，都是星瑤兩個字，現在人好不容易過來了，二哥卻又昏迷了過去。
星瑤再顧不得許多，把臭臭往阮麟手裏一塞，踉蹌著步子就往病房裏跑去。
儀器滴滴答答的聲音響徹耳膜，星瑤站在門口，看著病床上白色的被子星星點點染了血跡，她腳上一軟，差點栽倒在地。
幸虧身後一只男人的手扶住了她。
阮睿皺著眉頭，他心裏有氣，於是語氣也不怎麽好，“小心點。”
星瑤眼眶酸澀的厲害，她有些麻木地看著護士戴著口罩在清理病房裏的狼藉，嗓音顫顫的，“到底怎麽回事？”
“還能怎麽回事？七點多的時候老二忽然醒了過來，一醒來就鬧著要找你，也不看看自己現在這副破身板兒，嬌弱的林黛玉似的，差點沒摔死。”
“......”
星瑤一顆心都揪了起來。
歷墨安脫了身上的白大褂，從另一側走過來，直接皺著眉頭把阮睿給拉走了。
壓低了聲音說“喬小姐給你氣受就受著唄，你把氣撒二嫂身上做什麽？當心二哥醒過來削你。”
“就他那副嬌弱的小身板兒，誰削誰還不一定呢。”
......
護士很快把病房清理幹凈了。
星瑤就站在門口，擡眼看過去就能看見那人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他大約是出了汗，新長出來的頭發黏糊糊地粘在額頭上。
阮麟抱著臭臭不知道去哪裏溜達去了。
說起來這孩子也不知道是遺傳了誰，小小一丁點就知道喜歡長得漂亮的人了，不管男女，人家一抱他那張小嘴立馬咧了起來，露出粉粉的牙床，笑的眼睛都彎了。
星瑤也不擔心，只是站在走廊裏聽著歷墨安細細地跟她說著歷墨淮的情況。
他這個樣子，星瑤也不知道是算醒了還是算沒醒，一顆心就越發跟著沈甸甸起來。
☆、202老男人一把年紀了皮膚還能白成這樣！
歷墨安視線跟著往病房門口掃了一眼，忽然道“今天護工請假了，嫂子，二哥兩天沒擦洗過了，待會兒勞煩你打水給他擦擦吧？”
“......”
這種高級病房的護工會請假？況且照顧歷墨淮的護工可不止一個吧，這借口......
星瑤也沒拆穿他，只是抿了抿唇，轉身進了病房裏去。
打了熱水，擰了毛巾出來，病房裏安安靜靜的，星瑤在病床邊站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
她狠不下自己的心腸。
伸手輕輕撩開白色的被子，把歷墨淮身上的病號服扣子給解開，拿著毛巾慢慢給他擦著身子。
星瑤一邊給他擦洗一邊就微微的有些嫌棄起來。
瘦的一把骨頭一樣，偏偏皮膚白的晃眼，她稍稍拿自己的胳膊和他比了一下，白不過這個男人了。
星瑤郁悶，老男人一把年紀了皮膚還能白成這樣！
給他擦洗好了，星瑤把毛巾擰幹凈，收拾好了衛生間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夜裏十點半了。
她又抿著唇在病床前站了幾分鐘，看著歷墨淮那張平靜的睡顏，心裏忽然堵了一口氣。
一咬牙，星瑤‘惡狠狠’地說了一句“你就繼續睡吧，明天我就帶著兒子去香港，反正已經離婚了，沐櫻野也不介意我帶著個孩子，我跟他一起去英國，以後我們一家人開開心心的在國外生活，你就睡一輩子別醒好了！”
“......”
說完又看著那張臉幾秒鐘，依舊安安靜靜的。
星瑤頓時覺得自己好像一個拳頭打在了棉花上一樣，軟綿綿的，沒有力道，打不疼對方。
她一口氣卡著，轉身憤憤地出去了。
所以也沒有看見，身後躺著的那個男人，眼皮動了幾下之後，緩緩睜開了眼睛，面色慢慢猙獰起來。
“你...你敢...不許......”
他的嗓音沙啞的如同一塊破布一般，斷斷續續地從喉嚨裏一個字一個字的蹦出來。
很緩慢，很輕，可是星瑤已經聽不見了。
她拉開門出去，往盡頭的休息室走去，她在病房裏耽擱了這麽久，不知道臭臭哭了沒有。
剛剛走到門口，聽見的卻是幾聲幸災樂禍的笑聲，還有阮麟哀嚎的聲音。
星瑤趕緊推開門，結果就見地上亂七八糟的扔了一堆的玩具還有幾片尿片，阮麟身上的白色襯衫，袖子和衣擺那裏一片淺淺的淡黃色。
臭臭精神抖擻的光著小屁股被歷墨安抱著咿咿呀呀伸手去抓他鼻梁上的眼鏡。
幾個大老爺們兒不會給孩子換尿布，偏偏臭臭尿了之後就開始哇哇大哭，他們又怕孩子哭了星瑤擔心，她好不容易肯過來看一回二哥呢，私心裏幾個人都想她和二哥多待一會兒。
阮麟沖笑的清脆的臭臭‘齜牙咧嘴’的，“再笑，打你屁股信不信？”
臭臭可不怕他，窩在他三叔懷裏，小小的屁股對著阮麟精致的妖孽臉，“噗”放了一個響屁。
“......”
星瑤忍俊不禁，看著阮麟瞪大了一雙桃花眼一副如遭雷劈的表情，灰溜溜進了浴室去換衣服。
倪東潮笑的更誇張，對著臭臭豎起大拇指，“大侄子，幹得好！下次咱們騎那妖孽的脖子上拉屎去。”
歷墨安伸手拿了個枕頭直接砸過去，沒好氣道“滾滾滾，你別教壞我侄子。”
臭臭咿咿呀呀了一會兒，然後打了個小哈欠，犯困了，星瑤趕忙把兒子從歷墨安手裏接過來。
給他弄好了尿片，小家夥困意來得快，沒兩分鐘就在星瑤懷裏睡著了。
歷墨安今晚要值夜班，所以讓倪東潮送星瑤母子回去。
......
倪東潮的車子剛剛從醫院離開不到十分鐘，此刻醫院四樓卻已經是一片兵荒馬亂了---
嘀嘀嘀---
病房裏尖銳的儀器聲音此起彼伏的刺激著人的耳膜，不消片刻，裏面響起劈裏啪啦的物體砸落聲，還有男人沙啞到極致氣惱到極致的聲音。
“她、呢？不許、不、許、...不許去、不許......”
“二哥，您別激動、別激動哈，找小嫂子是吧？我馬上打電話，東子剛剛送她回去，估計還沒走遠，我給他打個電話讓他趕緊掉頭，您老千萬別激動，冷靜，冷靜哈---”
阮麟又驚又喜，一時都忘了這個時候最應該做的事情是通知歷墨安過來。
他原本只是過來二哥的病房洗手間裏拿一下剃須刀的，他上次放了一套在這邊。
誰知道剛進來一眼就看見了病床上睜著眼睛咬牙切齒的男人。
他幾個小時前就醒了一次，所以阮麟只以為這人是睡了一覺又醒過來了？
聽見歷墨淮一直喘著氣要找星瑤，這回可不敢耽擱了，阮麟拿了手機出來，剛要撥倪東潮的電話。
驀然，他的褲腿上被扯了一下。
歷墨淮一直在喘著氣，他的眼睛不知道什麽時候又閉上了，漸漸的，扯著阮麟褲子的手也慢慢一點一點松開了。
阮麟草了一聲，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要叫歷墨安。
......
“哇哇--”
夜裏零點多，星瑤剛剛睡下，腦子迷迷糊糊的就被臭臭給嚎哭醒了過來。
“餓了？別急哦，媽媽這就給你餵吃的。”
星瑤只以為小魔王是餓了，可是撩了睡衣起來，臭臭卻把小臉給別開了，他不是要吃奶，就是一個勁兒嚎著。
“怎麽了這是？”
星瑤只得把他給抱了起來，在臥室裏踱步輕聲哄著。
可是也不知怎麽回事，平日裏不怎麽哭鬧的小家夥今晚就好似水龍頭開閘了一樣。
星瑤哄的自己都出汗了，臭臭哭的一抽一抽的，一雙眼睛都哭紅了。
嚇得星瑤以為他是不是生病了，找了體溫計出來給他量體溫。
可是體溫正常。
深更半夜的，星瑤急的團團轉，剛要換衣服打算帶臭臭去一趟醫院看看。
結果小家夥倒是慢慢停了哭聲，小鼻子紅通通的，咿呀了幾聲，哭累了又睡了過去。
星瑤“......”
她抱著哄了一會兒，慢慢把臭臭放回嬰兒床裏去。
小家夥翻了個身，兩只小胳膊放在腦袋的兩邊，好像一個投降的姿勢一樣。
小嘴巴癟著，時不時的抽噎一下，吐著口水泡泡。
星瑤蹲在他的小床旁邊，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頭輕輕點了一下那顆有些通紅的小鼻子，惹得臭臭踢蹬了一下小短腿，把被子給踢開了。
星瑤給他蓋上被子，看著兒子萌萌噠睡顏，一顆心都萌化了下來。
......
“你特麽怎麽不早告訴我二哥醒了！”
歷墨安一邊匆匆戴上自己的眼鏡，手往那嘀嘀嘀響個不停的儀器上面調試了幾下，那上面的波浪紋路看得人眼花繚亂的。
阮家兄弟還有倪東潮、安豫白、幾個打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大半夜都跑了過來。
“怎麽樣怎麽樣，這回是真醒了吧？”
倪東潮性子急，幹脆往床頭那邊湊了過去。
歷墨安一腳把他踢開，伸手一邊去翻歷墨淮的眼皮一邊沈聲“去把李教授和張教授都叫過來！”
沒一會兒，李教授和張教授就來了，整個病房裏頓時布了一層緊張凝重的氣氛。
“測一下病人的瞳孔對光的反應！”
“測一下他的痛覺！”
“血壓血壓！病人心跳太快了，不行，把血壓調到正常的水平上去！”
“手指又動了，他是感覺到了疼痛，快，......”
那兩個老教授的聲音一直唧唧歪歪的，倪東潮幾次想過去看看到底怎麽回事。
結果老教授嫌他礙手礙腳的，最後幹脆板著臉把幾個人都趕了出去。
“......”
......
“二哥！二哥你特麽聽見了倒是吱一聲啊！”
歷墨安一顆心七上八下的，眼看著他兩只手指因為測試痛覺都有些紅腫起來了。
可病床上的人就是不睜一下眼睛。
“二哥，你想想小嫂子，想想景航，那孩子長得跟你小時候一樣一樣的，虎頭虎腦的，見著漂亮姑娘就移不開眼睛...二哥，你就不想看看你兒子長什麽模樣嗎？小嫂子幾乎搭上了自己的一條命才把孩子給你生下來的，你特麽要是還有點良心就睜開眼睛來看看，看看你老婆孩子......”
李教授觀察著儀器上的線路，忽然面露喜色出來，“歷醫生，你看看，病人的大腦已經開始正常運作了，奇跡，真是奇跡啊！他真的要醒了，天吶！”
歷墨安看著那慢慢趨於正常的儀器線路，覺得自己一顆心都要蹦了出來。
可不是奇跡嗎，這樣的病例別說是在涼城了，就是全世界也難找出來幾個。
當初歷墨淮進行開顱手術的時候整整進行了二十多個小時，中間幾次出現問題。
不過幸好，都是有驚無險地過來了。
現在，他就要清醒了。
外面，倪東潮看著那老教授不知道說了什麽，腦子一抽，忽然說了一句，“我擦，你們說二哥這會不會是...回光返照？”
阮睿一顆心原本就提著，這會兒就陰測測地挑了一下那雙桃花眼，“你信不信待會兒勞資讓你回光返照？”
“......”
忽然，病房裏，一陣兵荒馬亂的聲音，緊接著就是剛剛那個把他們趕出來的老頭子喊了一聲，“醒了醒了，看看，病人眼睛睜開了！”
☆、203他醒過來了
淩晨一點鐘，兵荒馬亂過後的病房漸漸安靜下來。
歷墨淮瞳孔的視線慢慢聚焦，眼珠子轉了一圈，慢慢掃過湊在床前的五顆腦袋，十雙眼睛。
倪東潮難掩激動，“二哥？二哥，你還認識我們吧？沒失憶吧？”
阮睿直接一巴掌把他拍走，自己湊過去，皺著眉頭看歷墨淮蒼白的一張臉，而後緩緩一笑，“老二，歡迎回來。”
阮麟也湊過去，“是啊二哥，這下可好了，你一醒過來兒子都出生了，嫉妒死我了。”
“你嫉妒個毛線，你連對象都沒有你嫉妒什麽？”
“......”
歷墨淮的眉頭是皺著的，因為沒有看見星瑤，他的眉頭越皺越緊。
“星...瑤呢？你敢、你敢、養、...小白臉，...勞資打斷他、第三條腿......”
他這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的，不過語氣卻是惡狠狠的咬牙切齒。
星瑤來看他的幾次裏，他雖然是昏迷著，可她的話，他卻是聽見了的，只是卻無能為力。
他睜不開眼睛。
現下醒過來的第一句話就是怒氣沖沖的，聽的幾個兄弟一楞一楞的，面面相覷。
這...又是什麽情況？
歷墨淮氣息喘的厲害，因為長時間沒有喝水的緣故，薄薄的唇瓣早已幹冽起了死皮在上面。
歷墨安趕緊伸手摁著他的胸口，“二哥，你放松一點，不要太激動，慢慢的，心跳不要太快，來，跟著我深呼吸一口。”
“......”
歷墨淮強忍著掀開被子下床去找星瑤的沖動，他跟著歷墨安做了一會兒的深呼吸，慢慢把自己的心跳給平覆了下來。
阮睿在一旁道“醒過來就好，你還怕那小娘兒們跑了不成？”
阮麟跟著附和，“就是，小嫂子帶著孩子呢，跑不了的，放心吧二哥。”
歷墨淮唇角抽動了一下，歷墨安正拿著棉棒在給他潤嘴唇，察覺到他想起身，急忙把人給摁了回去。
他想去找星瑤，現在就要去。
最後還是倪東潮說了一句，現在都大半夜了，嫂子肯定都帶著孩子睡過去了，她一個人帶著孩子辛辛苦苦的。
歷墨淮剛剛清醒過來，身體裏各項機能都還比較虛弱，又說了一些話，情緒起伏激動，沒一會兒就疲累的睡了過去。
大半夜的這一通折騰，其他人卻都沒有睡意。
幾個人還是有些憂心的。
生怕歷墨淮這一睡就跟前幾次一樣，醒來只是短暫的，一睡又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醒過來。
不過歷墨安給他們吃了定心丸，“放心吧，這一次醒過來就是徹底的醒了，二哥心裏放不下自己老婆孩子，估計是二嫂不知道給他說了什麽，醒過來的時候一副要砍人的樣子。”
眾人這一顆心才徹底放回了肚子裏去。
......
星暖請的假期到了，早上的時候星瑤送了她去高鐵站，回來的時候剛好和喬薇碰上。
喬薇過來看臭臭的。
她是臭臭的幹媽，過來的時候拎了一堆的東西。
星瑤最近在跟著網上的視頻做瘦身訓練，生了孩子之後雖然身材變化不大，可她還是堅持塑身。
喬薇心不在焉地逗了一會兒臭臭就把孩子交給了保姆帶著，她自己往陽臺那邊挪過去。
星瑤剛好做完了一套動作，停下來喝水。
“瑤瑤啊，我聽說...歷總昨兒半夜醒了過來，那個...你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噗！”
星瑤一口水噴出來，又被嗆住，咳嗽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他...醒了？真的醒了嗎？”星瑤心頭的激動幾乎要平息不下了，可還是咬著唇，慢慢的就把那股激動給壓了下去。
醒了...醒了又怎麽樣？
半夜醒的...難怪昨晚臭臭哭鬧的那樣厲害，她哄都哄不住，大約，是他們父子連心吧。
“瑤瑤......”
喬薇看她怔然的臉色，“我知道你心裏對歷總有怨，但他一醒過來就急著要找你，還是去醫院見他一面吧？”
星瑤搖頭，她把一旁的毛巾拿過來擦了擦脖頸上的細汗，“我不去。薇薇，你幫我把臭臭帶去醫院給他看一眼，看完了就把臭臭帶回來。”
喬薇“......”
她知道星瑤的性子，星瑤心裏有芥蒂，只要她自己沒有完全釋懷，那麽怎麽說她都不會動容的。
況且當日歷墨淮毅然決然要跟她離婚，也委實是太過份了一些。
有什麽事情不能夫妻之間共同面對的？害得星瑤又是被沐櫻野擄去香港又是早產的，平白受了那麽多苦。
喬薇心疼自己的閨蜜，自然也沒有多勸她。
“那、我帶著臭臭去醫院看看，看完了就回來？”
星瑤點頭，讓保姆把臭臭抱過來，小家夥剛剛喝完奶粉，看見麻麻，咧了還沒有長牙齒的小嘴兒就笑。
“臭臭乖，跟著幹媽去一趟醫院好不好？”
臭臭聽不懂，只是咿咿呀呀伸著小短手去抓星瑤的臉，因為早產的關系，這孩子比起別的足月生的孩子看起來還要小一些。
不過好在星瑤身體健康，臭臭也沒什麽病痛，醫生說只要慢慢調養不會有問題的。
星瑤低頭親了親兒子的小臉蛋兒，把他給喬薇，“去吧。”
......
醫院裏。
萬眾期待的小嫂子帶著孩子過來看二哥的場面並沒有出現，抱著臭臭過來的是喬薇。
“......”
“二嫂呢？”歷墨安也懵逼了，一個勁往喬薇後面看過去，可電梯門都關上了，他也沒有看見星瑤的身影。
“對啊，小嫂子怎麽沒過來？是不是在樓下有事情耽擱了，我下去接她。”
倪東潮性子急，剛要擡腳人就被阮睿給拉住了，他一雙邪佞的眼睛看著喬薇，“她沒來？”
喬薇被他的視線灼了一下，微微撇開自己的眼睛，“瑤瑤不舒服，既然歷總醒了，我把臭臭帶進去給他看一看。”
歷墨淮聽見了外面的動靜。
他的一雙手已經恢覆了力氣，慢慢攥緊身上的被子，他聽見了嬰孩的聲音，心裏激動的不行。
那是他的孩子。
他和星瑤的孩子...星瑤拼死給他生下的孩子......
其實他都聽到了，星瑤對他說孩子早產，她生產時大出血，幾乎連命都沒了，可她還是咬牙堅持了下來...這些，他都聽到了。
他有意識的，他知道星瑤受了多少的苦。
病房的門被推開，歷墨淮的眼睛控制不住看過去，可卻沒有看見那抹他想念的身影。
是喬薇。
他的心忽然就空了下來，空落落的，連帶著還有澀澀的酸和疼在胸腔裏蔓延著。
她沒有來。
喬薇看著歷墨淮慘白沒有血色的臉，還是抱著臭臭走過去，把孩子給他，“歷總，瑤瑤讓我把孩子帶過來給你看看。”
歷墨淮靠坐在床頭上，臉色蒼白的沒有血色，他的手指在顫抖，那一雙墨色的眸子慢慢落在了孩子的身上。
喬薇告訴他，“孩子的名字都取好了，大名叫顧景航，小名叫臭臭。”
他皺眉，“臭臭？”
鼻端裏都是小孩子奶香的味道，粉嫩嫩一顆小團子，哪裏臭了？取這麽個破名字？
喬薇把孩子給他。
歷墨淮抱著那粉嘟嘟一團，幾乎不敢多用一絲力氣，生怕自己笨手笨腳的弄疼了兒子。
喬薇忍不住，還是指正了他一下，“左手放這兒，手臂拖著他的腦袋，動作輕一點。”
新手爸爸笨手笨腳的，沒一會兒臭臭就因為被他抱的不舒服哇哇哭了起來。
“別哭！哭什麽？...眼淚收起來，再哭我揍你了。”
他皺著眉頭，習慣了訓斥人。
臭臭委委屈屈的癟著小嘴，烏黑的眼睛神似爸爸，沾了幾顆淚珠在上面，哭的可響亮了。
“......”
歷墨淮沒轍了，這麽小一丁點的娃娃，你兇他他根本也聽不懂，反而哭的更歡暢了。
喬薇看他急的連眉毛都要打結了，忍不住想笑，到底還是不管了，轉身帶上門出去，讓他們父子獨處。
外面的人已經散了。
唯獨對面潔白的墻壁上倚了一堵高大的人墻。
喬薇目不斜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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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專用的術語星瑤看不懂，只知道一個人昏迷的極限是一個月左右，從淺至深。
☆、200二哥為她守身如玉七年，愛到了骨髓裏去
要麽就是清醒，要麽就是......
......
阮麟一路領了星瑤上四樓。
病房裏，歷墨安和醫院的幾位專家正在給歷墨淮做例行檢查，圍了一堆的人。
星瑤不懂醫術，她只是站在門口，看著醫生們拿著器械儀器，聲音從沒有關緊的門裏透出來。
星瑤看不見歷墨淮的臉，他的病床周圍圍了太多人，她只能看見一截的白色。
那是他蓋著的被子。
星瑤看著看著，心裏就揪了起來，下意識攥緊了自己的手心，忍著心底那股慢慢膨脹起來的酸澀的感覺。
阮麟就站在她的身側，看著這抹細瘦單薄的身影，心裏也是一片的悵然。
現在回想起來，那個時候二哥和顧小姐多般配啊，二哥為她守身如玉七年，愛到了骨髓裏去。
這兩個人一路走過來雖然磕磕絆絆的，可好歹也是走進了婚姻裏的，現在......
阮麟又想到了另一個人。
那個沒心沒肺的死丫頭。
睡都一起睡過了，結果她居然跑了，跑了就跑了，還把他們那一晚給忘了！
他歷來在女人這方面就是混的如魚得水，什麽時候在這上面栽過跟頭？
不過如今折在一個脾氣火辣的小丫頭片子手裏，卻叫人氣也氣不起來。
......
星瑤不知道自己在病房外面站了多久，只是站到腿快要麻痹的時候，裏面的檢查方才結束了。
醫生們陸續出來，歷墨安走在最後，摘了臉上的口罩。
他老早就發現了星瑤。
“我、可以進去看看他嗎？”
星瑤攥緊了自己的手心，她垂著眼睫，臉上淡淡的，沒有什麽表情。
歷墨安點點頭，“可以，嫂子，二哥他......”他有心想替歷墨淮說幾句好話，可一時也不知道說些什麽。
總歸他們兩個人的事情，他也不好開口。
星瑤低聲說了句?
☆、201等著吧，這小倆口有的折騰呢
“我今天來就是想跟你說孩子的事情，我有足夠的能力養活自己和孩子，閑暇的時候說不定還會養個小白臉玩玩兒，你要是這麽一直昏睡下去我沒有什麽意見，不過孩子該你負責的部分我可不會手軟，每個月的生活費、營養費、教育費，這些我會讓律師擬定清楚，到時候你在上面摁個手印兒就行......”
......
“......”
門外偷聽的兩個男人面面相覷。
阮麟眨眨眼，“這...小嫂子今天難道不是來用愛呼喚二哥醒過來的？怎麽還......”
“......”
歷墨安趕緊捂住他的嘴，眼神示意，阮麟這才發現星瑤已經起身了，她拉開門出來。
“呵呵...小嫂子，跟二哥聊完了？”
星瑤看著他們，輕輕點頭，然後問歷墨安，“他的身體狀況怎麽樣？...什麽時候能醒？”
“身體的機能倒是恢覆的很好，”歷墨安舔了舔唇，眸光看著星瑤，“什麽時候能醒這個就說不準了。”
他隱瞞了星瑤一部分。
歷墨淮的情況也是這幾天才開始慢慢穩定下來的。
之前出現過心肺出血還有術後的一些並發癥，在鬼門關走了好幾遭才搶救過來。
歷墨安把情況挑挑揀揀一番，只是說了些‘無關緊要’的，“這種事情在醫學上並沒有什麽百分百的確定，不過嘛---”
星瑤原本是和他並肩往樓下走的，聽見歷墨安忽然揚起來的尾音，腳步不由就頓住了。
“不過什麽？”
“人身體裏的構造是很神奇的東西，小嫂子你抽空多來醫院看看二哥，多和他聊聊，說不定哪一天就能醒了也未可知。”
“......”
......
星瑤帶著孩子回涼城的消息很快傳回了歷家大宅裏。
歷老夫人因為這一連串的事情大病了一場，臥床休養了一個多月，如今知道星瑤給他們歷家生了個男娃娃，卻是怎麽都坐不住了。
周秋葉沒有辦法，她只能親自來了星瑤的公寓，希望星瑤能帶著孩子回去老宅一趟。
星瑤怎能拒絕？
周秋葉待她向來如同親生女兒一般好，況且孩子確實是歷家的子孫，星瑤拒絕不了。
帶著寶寶回歷家老宅那天星瑤接到了歷墨安的電話。
電話裏他說昨晚和今天早上，歷墨淮的手指都有輕微地動了一下。
雖然只是動了那麽一兩下，但這至少說明，他的身體對外界是有反應的，說不定......
星瑤彼時正坐在周秋葉的車裏，車子已經往山上駛去了，一擡頭就能看見前面的白色建築。
她抿了抿唇，最終只是回了一句淡淡的“我知道了。”
星瑤這樣平淡的反應歷墨安有些失望，但他卻不知道，星瑤在聽到他說歷墨淮的手指動了時她的手心攥的有多緊。
沒有人知道她心裏有多矛盾。
星瑤盼著那個人趕快醒過來，卻又對他們的以後，越發迷茫起來。
以後...她和二哥，還會有以後嗎？自那日簽下離婚協議書之後她就鐵了一顆心，再不會對這個男人回頭了。
......
星瑤恍惚著從車上下來。
周秋葉抱著剛剛在車上睡了一覺現在才醒過來的小家夥，眉目間都是溫柔和藹的神色。
“小寶貝兒，咱們回家啦，看看，喜不喜歡這裏？”
小家夥咿咿呀呀的兩只小胳膊胡亂抓著，笑起來的時候一雙大眼睛滴溜溜的，別提有多萌了。
星瑤心裏漸漸軟乎起來，暫時拋開了那些煩惱。
她隨著周秋葉進了屋裏，老夫人已經穿戴整齊，客廳的小桌子上堆滿了小孩子的禮物玩具。
“媽，您看看誰來了？”
周秋葉揚著聲音，下一瞬，老太太已經沖了過來，一臉喜色地看著她懷裏吐著口水泡泡的小家夥。
“這、這就是我們老歷家的小金孫？”
星瑤跟在周秋葉的身後，叫了一聲奶奶，而後抿著唇道“這是景航，名字是二哥從前取好的，您抱抱看。”
“嗳。”
老太太激動的話都有些說不利索了，輕輕從周秋葉懷裏把孩子抱過來，“大名取好了，那小名兒呢，取了嗎？”
星瑤搖頭，“沒呢。”
她一直都是寶寶、寶貝兒地叫著，況且大名定了下來，小名她也忘記給起一個了。
老夫人抱著小家夥在客廳裏踱步，聽見星瑤還沒有取小名，當即就取了一個，“那小名就叫臭臭吧？”
“啊？”
星瑤懵了懵，聽見老夫人解釋道“小孩子嘛，賤名好養活，墨淮和墨安小的時候......”
周秋葉趕緊給婆婆使了一個眼色。
老太太頓時就生硬地扯開了話題。
歷墨淮和星瑤離婚的事情現在全家都知道了，現在這小夫妻倆還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
老夫人雖然心裏氣惱大孫子，但他人如今還躺在醫院裏呢，再氣又有什麽用？
“老一輩傳下來的說法嘛，賤名好養，就叫臭臭了。”
於是顧景航小盆友的小名就這麽拍磚定了下來，叫臭臭。
一個名字而已，再說老人家高興，從進屋到現在抱著孩子都沒撒過手，星瑤也就隨她了。
......
在老宅呆了大半天，吃過晚飯離開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
司機得了老夫人的吩咐，送星瑤母子從老宅回去，雖然想把他們留宿下來，可老人家也知道，現在的時機並不合適。
依依不舍地看著車子從大宅門口開走，老夫人就開始唉聲嘆氣起來了。
周秋葉急忙安慰她，“媽，墨安給我發了短信，說墨淮這兩天情況已經好轉了，手指頭動了幾次，約莫是快醒了，您啊，安安心心養好您的身體，他們的事情，讓他們自己操心去。”
“哪有這麽簡單喲......”
老太太嘆氣，“星瑤雖然乖巧，可你看看墨淮都做了什麽混賬事兒，等著吧，這小倆口有的折騰呢。”
......
外面月色明亮，天上星星一閃一閃的。
車子一路從山上下來，剛要拐進市區的時候，星瑤忽然鬼使神差地吩咐了司機一句“王叔，麻煩您先送我去一趟市中心醫院。”
“去醫院？少奶奶，你身體不舒服嗎？”
星瑤隨口扯了個慌，“前兩天朋友住院了，剛好這會兒時間還早，我去看看他。”
司機不疑有他，點點頭，車子轉了個方向，往醫院而去。
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八點半了，星瑤抱著孩子上了四樓，她在車上的時候就已經給歷墨安打了電話。
得知他現在就在歷墨淮的病房裏。
星瑤抱著臭臭上去，在電梯裏的時候眼皮就一直跳的厲害，兩邊眼皮都在跳。
心頭有些忐忑。
電梯門緩緩打開，星瑤擡眼的時候就看見了阮睿，他的臉色不太好，一張精致硬朗的臉微微沈著。
看見星瑤，那臉色頓時又更沈了幾分，鼻子哼了一聲，什麽都沒說，扭身就走了。
星瑤“......”
怎麽了這是？她哪裏惹著這個人了？
星瑤看著阮睿高大挺括的背影是往病房那邊去的，心裏不由一緊，聯想到剛剛他的表情......
......
星瑤抱著臭臭臭臭往病房那邊跑的時候病房的門剛好從裏面打開。
倪東潮和阮麟從病房裏出來，兩人看見星瑤，面上都是一喜，隨即又是有些可惜。
二哥醒過來短短一會兒，嘴裏含含糊糊念著的，都是星瑤兩個字，現在人好不容易過來了，二哥卻又昏迷了過去。
星瑤再顧不得許多，把臭臭往阮麟手裏一塞，踉蹌著步子就往病房裏跑去。
儀器滴滴答答的聲音響徹耳膜，星瑤站在門口，看著病床上白色的被子星星點點染了血跡，她腳上一軟，差點栽倒在地。
幸虧身後一只男人的手扶住了她。
阮睿皺著眉頭，他心裏有氣，於是語氣也不怎麽好，“小心點。”
星瑤眼眶酸澀的厲害，她有些麻木地看著護士戴著口罩在清理病房裏的狼藉，嗓音顫顫的，“到底怎麽回事？”
“還能怎麽回事？七點多的時候老二忽然醒了過來，一醒來就鬧著要找你，也不看看自己現在這副破身板兒，嬌弱的林黛玉似的，差點沒摔死。”
“......”
星瑤一顆心都揪了起來。
歷墨安脫了身上的白大褂，從另一側走過來，直接皺著眉頭把阮睿給拉走了。
壓低了聲音說“喬小姐給你氣受就受著唄，你把氣撒二嫂身上做什麽？當心二哥醒過來削你。”
“就他那副嬌弱的小身板兒，誰削誰還不一定呢。”
......
護士很快把病房清理幹凈了。
星瑤就站在門口，擡眼看過去就能看見那人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他大約是出了汗，新長出來的頭發黏糊糊地粘在額頭上。
阮麟抱著臭臭不知道去哪裏溜達去了。
說起來這孩子也不知道是遺傳了誰，小小一丁點就知道喜歡長得漂亮的人了，不管男女，人家一抱他那張小嘴立馬咧了起來，露出粉粉的牙床，笑的眼睛都彎了。
星瑤也不擔心，只是站在走廊裏聽著歷墨安細細地跟她說著歷墨淮的情況。
他這個樣子，星瑤也不知道是算醒了還是算沒醒，一顆心就越發跟著沈甸甸起來。
☆、202老男人一把年紀了皮膚還能白成這樣！
歷墨安視線跟著往病房門口掃了一眼，忽然道“今天護工請假了，嫂子，二哥兩天沒擦洗過了，待會兒勞煩你打水給他擦擦吧？”
“......”
這種高級病房的護工會請假？況且照顧歷墨淮的護工可不止一個吧，這借口......
星瑤也沒拆穿他，只是抿了抿唇，轉身進了病房裏去。
打了熱水，擰了毛巾出來，病房裏安安靜靜的，星瑤在病床邊站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
她狠不下自己的心腸。
伸手輕輕撩開白色的被子，把歷墨淮身上的病號服扣子給解開，拿著毛巾慢慢給他擦著身子。
星瑤一邊給他擦洗一邊就微微的有些嫌棄起來。
瘦的一把骨頭一樣，偏偏皮膚白的晃眼，她稍稍拿自己的胳膊和他比了一下，白不過這個男人了。
星瑤郁悶，老男人一把年紀了皮膚還能白成這樣！
給他擦洗好了，星瑤把毛巾擰幹凈，收拾好了衛生間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夜裏十點半了。
她又抿著唇在病床前站了幾分鐘，看著歷墨淮那張平靜的睡顏，心裏忽然堵了一口氣。
一咬牙，星瑤‘惡狠狠’地說了一句“你就繼續睡吧，明天我就帶著兒子去香港，反正已經離婚了，沐櫻野也不介意我帶著個孩子，我跟他一起去英國，以後我們一家人開開心心的在國外生活，你就睡一輩子別醒好了！”
“......”
說完又看著那張臉幾秒鐘，依舊安安靜靜的。
星瑤頓時覺得自己好像一個拳頭打在了棉花上一樣，軟綿綿的，沒有力道，打不疼對方。
她一口氣卡著，轉身憤憤地出去了。
所以也沒有看見，身後躺著的那個男人，眼皮動了幾下之後，緩緩睜開了眼睛，面色慢慢猙獰起來。
“你...你敢...不許......”
他的嗓音沙啞的如同一塊破布一般，斷斷續續地從喉嚨裏一個字一個字的蹦出來。
很緩慢，很輕，可是星瑤已經聽不見了。
她拉開門出去，往盡頭的休息室走去，她在病房裏耽擱了這麽久，不知道臭臭哭了沒有。
剛剛走到門口，聽見的卻是幾聲幸災樂禍的笑聲，還有阮麟哀嚎的聲音。
星瑤趕緊推開門，結果就見地上亂七八糟的扔了一堆的玩具還有幾片尿片，阮麟身上的白色襯衫，袖子和衣擺那裏一片淺淺的淡黃色。
臭臭精神抖擻的光著小屁股被歷墨安抱著咿咿呀呀伸手去抓他鼻梁上的眼鏡。
幾個大老爺們兒不會給孩子換尿布，偏偏臭臭尿了之後就開始哇哇大哭，他們又怕孩子哭了星瑤擔心，她好不容易肯過來看一回二哥呢，私心裏幾個人都想她和二哥多待一會兒。
阮麟沖笑的清脆的臭臭‘齜牙咧嘴’的，“再笑，打你屁股信不信？”
臭臭可不怕他，窩在他三叔懷裏，小小的屁股對著阮麟精致的妖孽臉，“噗”放了一個響屁。
“......”
星瑤忍俊不禁，看著阮麟瞪大了一雙桃花眼一副如遭雷劈的表情，灰溜溜進了浴室去換衣服。
倪東潮笑的更誇張，對著臭臭豎起大拇指，“大侄子，幹得好！下次咱們騎那妖孽的脖子上拉屎去。”
歷墨安伸手拿了個枕頭直接砸過去，沒好氣道“滾滾滾，你別教壞我侄子。”
臭臭咿咿呀呀了一會兒，然後打了個小哈欠，犯困了，星瑤趕忙把兒子從歷墨安手裏接過來。
給他弄好了尿片，小家夥困意來得快，沒兩分鐘就在星瑤懷裏睡著了。
歷墨安今晚要值夜班，所以讓倪東潮送星瑤母子回去。
......
倪東潮的車子剛剛從醫院離開不到十分鐘，此刻醫院四樓卻已經是一片兵荒馬亂了---
嘀嘀嘀---
病房裏尖銳的儀器聲音此起彼伏的刺激著人的耳膜，不消片刻，裏面響起劈裏啪啦的物體砸落聲，還有男人沙啞到極致氣惱到極致的聲音。
“她、呢？不許、不、許、...不許去、不許......”
“二哥，您別激動、別激動哈，找小嫂子是吧？我馬上打電話，東子剛剛送她回去，估計還沒走遠，我給他打個電話讓他趕緊掉頭，您老千萬別激動，冷靜，冷靜哈---”
阮麟又驚又喜，一時都忘了這個時候最應該做的事情是通知歷墨安過來。
他原本只是過來二哥的病房洗手間裏拿一下剃須刀的，他上次放了一套在這邊。
誰知道剛進來一眼就看見了病床上睜著眼睛咬牙切齒的男人。
他幾個小時前就醒了一次，所以阮麟只以為這人是睡了一覺又醒過來了？
聽見歷墨淮一直喘著氣要找星瑤，這回可不敢耽擱了，阮麟拿了手機出來，剛要撥倪東潮的電話。
驀然，他的褲腿上被扯了一下。
歷墨淮一直在喘著氣，他的眼睛不知道什麽時候又閉上了，漸漸的，扯著阮麟褲子的手也慢慢一點一點松開了。
阮麟草了一聲，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要叫歷墨安。
......
“哇哇--”
夜裏零點多，星瑤剛剛睡下，腦子迷迷糊糊的就被臭臭給嚎哭醒了過來。
“餓了？別急哦，媽媽這就給你餵吃的。”
星瑤只以為小魔王是餓了，可是撩了睡衣起來，臭臭卻把小臉給別開了，他不是要吃奶，就是一個勁兒嚎著。
“怎麽了這是？”
星瑤只得把他給抱了起來，在臥室裏踱步輕聲哄著。
可是也不知怎麽回事，平日裏不怎麽哭鬧的小家夥今晚就好似水龍頭開閘了一樣。
星瑤哄的自己都出汗了，臭臭哭的一抽一抽的，一雙眼睛都哭紅了。
嚇得星瑤以為他是不是生病了，找了體溫計出來給他量體溫。
可是體溫正常。
深更半夜的，星瑤急的團團轉，剛要換衣服打算帶臭臭去一趟醫院看看。
結果小家夥倒是慢慢停了哭聲，小鼻子紅通通的，咿呀了幾聲，哭累了又睡了過去。
星瑤“......”
她抱著哄了一會兒，慢慢把臭臭放回嬰兒床裏去。
小家夥翻了個身，兩只小胳膊放在腦袋的兩邊，好像一個投降的姿勢一樣。
小嘴巴癟著，時不時的抽噎一下，吐著口水泡泡。
星瑤蹲在他的小床旁邊，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頭輕輕點了一下那顆有些通紅的小鼻子，惹得臭臭踢蹬了一下小短腿，把被子給踢開了。
星瑤給他蓋上被子，看著兒子萌萌噠睡顏，一顆心都萌化了下來。
......
“你特麽怎麽不早告訴我二哥醒了！”
歷墨安一邊匆匆戴上自己的眼鏡，手往那嘀嘀嘀響個不停的儀器上面調試了幾下，那上面的波浪紋路看得人眼花繚亂的。
阮家兄弟還有倪東潮、安豫白、幾個打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大半夜都跑了過來。
“怎麽樣怎麽樣，這回是真醒了吧？”
倪東潮性子急，幹脆往床頭那邊湊了過去。
歷墨安一腳把他踢開，伸手一邊去翻歷墨淮的眼皮一邊沈聲“去把李教授和張教授都叫過來！”
沒一會兒，李教授和張教授就來了，整個病房裏頓時布了一層緊張凝重的氣氛。
“測一下病人的瞳孔對光的反應！”
“測一下他的痛覺！”
“血壓血壓！病人心跳太快了，不行，把血壓調到正常的水平上去！”
“手指又動了，他是感覺到了疼痛，快，......”
那兩個老教授的聲音一直唧唧歪歪的，倪東潮幾次想過去看看到底怎麽回事。
結果老教授嫌他礙手礙腳的，最後幹脆板著臉把幾個人都趕了出去。
“......”
......
“二哥！二哥你特麽聽見了倒是吱一聲啊！”
歷墨安一顆心七上八下的，眼看著他兩只手指因為測試痛覺都有些紅腫起來了。
可病床上的人就是不睜一下眼睛。
“二哥，你想想小嫂子，想想景航，那孩子長得跟你小時候一樣一樣的，虎頭虎腦的，見著漂亮姑娘就移不開眼睛...二哥，你就不想看看你兒子長什麽模樣嗎？小嫂子幾乎搭上了自己的一條命才把孩子給你生下來的，你特麽要是還有點良心就睜開眼睛來看看，看看你老婆孩子......”
李教授觀察著儀器上的線路，忽然面露喜色出來，“歷醫生，你看看，病人的大腦已經開始正常運作了，奇跡，真是奇跡啊！他真的要醒了，天吶！”
歷墨安看著那慢慢趨於正常的儀器線路，覺得自己一顆心都要蹦了出來。
可不是奇跡嗎，這樣的病例別說是在涼城了，就是全世界也難找出來幾個。
當初歷墨淮進行開顱手術的時候整整進行了二十多個小時，中間幾次出現問題。
不過幸好，都是有驚無險地過來了。
現在，他就要清醒了。
外面，倪東潮看著那老教授不知道說了什麽，腦子一抽，忽然說了一句，“我擦，你們說二哥這會不會是...回光返照？”
阮睿一顆心原本就提著，這會兒就陰測測地挑了一下那雙桃花眼，“你信不信待會兒勞資讓你回光返照？”
“......”
忽然，病房裏，一陣兵荒馬亂的聲音，緊接著就是剛剛那個把他們趕出來的老頭子喊了一聲，“醒了醒了，看看，病人眼睛睜開了！”
☆、203他醒過來了
淩晨一點鐘，兵荒馬亂過後的病房漸漸安靜下來。
歷墨淮瞳孔的視線慢慢聚焦，眼珠子轉了一圈，慢慢掃過湊在床前的五顆腦袋，十雙眼睛。
倪東潮難掩激動，“二哥？二哥，你還認識我們吧？沒失憶吧？”
阮睿直接一巴掌把他拍走，自己湊過去，皺著眉頭看歷墨淮蒼白的一張臉，而後緩緩一笑，“老二，歡迎回來。”
阮麟也湊過去，“是啊二哥，這下可好了，你一醒過來兒子都出生了，嫉妒死我了。”
“你嫉妒個毛線，你連對象都沒有你嫉妒什麽？”
“......”
歷墨淮的眉頭是皺著的，因為沒有看見星瑤，他的眉頭越皺越緊。
“星...瑤呢？你敢、你敢、養、...小白臉，...勞資打斷他、第三條腿......”
他這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的，不過語氣卻是惡狠狠的咬牙切齒。
星瑤來看他的幾次裏，他雖然是昏迷著，可她的話，他卻是聽見了的，只是卻無能為力。
他睜不開眼睛。
現下醒過來的第一句話就是怒氣沖沖的，聽的幾個兄弟一楞一楞的，面面相覷。
這...又是什麽情況？
歷墨淮氣息喘的厲害，因為長時間沒有喝水的緣故，薄薄的唇瓣早已幹冽起了死皮在上面。
歷墨安趕緊伸手摁著他的胸口，“二哥，你放松一點，不要太激動，慢慢的，心跳不要太快，來，跟著我深呼吸一口。”
“......”
歷墨淮強忍著掀開被子下床去找星瑤的沖動，他跟著歷墨安做了一會兒的深呼吸，慢慢把自己的心跳給平覆了下來。
阮睿在一旁道“醒過來就好，你還怕那小娘兒們跑了不成？”
阮麟跟著附和，“就是，小嫂子帶著孩子呢，跑不了的，放心吧二哥。”
歷墨淮唇角抽動了一下，歷墨安正拿著棉棒在給他潤嘴唇，察覺到他想起身，急忙把人給摁了回去。
他想去找星瑤，現在就要去。
最後還是倪東潮說了一句，現在都大半夜了，嫂子肯定都帶著孩子睡過去了，她一個人帶著孩子辛辛苦苦的。
歷墨淮剛剛清醒過來，身體裏各項機能都還比較虛弱，又說了一些話，情緒起伏激動，沒一會兒就疲累的睡了過去。
大半夜的這一通折騰，其他人卻都沒有睡意。
幾個人還是有些憂心的。
生怕歷墨淮這一睡就跟前幾次一樣，醒來只是短暫的，一睡又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醒過來。
不過歷墨安給他們吃了定心丸，“放心吧，這一次醒過來就是徹底的醒了，二哥心裏放不下自己老婆孩子，估計是二嫂不知道給他說了什麽，醒過來的時候一副要砍人的樣子。”
眾人這一顆心才徹底放回了肚子裏去。
......
星暖請的假期到了，早上的時候星瑤送了她去高鐵站，回來的時候剛好和喬薇碰上。
喬薇過來看臭臭的。
她是臭臭的幹媽，過來的時候拎了一堆的東西。
星瑤最近在跟著網上的視頻做瘦身訓練，生了孩子之後雖然身材變化不大，可她還是堅持塑身。
喬薇心不在焉地逗了一會兒臭臭就把孩子交給了保姆帶著，她自己往陽臺那邊挪過去。
星瑤剛好做完了一套動作，停下來喝水。
“瑤瑤啊，我聽說...歷總昨兒半夜醒了過來，那個...你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噗！”
星瑤一口水噴出來，又被嗆住，咳嗽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他...醒了？真的醒了嗎？”星瑤心頭的激動幾乎要平息不下了，可還是咬著唇，慢慢的就把那股激動給壓了下去。
醒了...醒了又怎麽樣？
半夜醒的...難怪昨晚臭臭哭鬧的那樣厲害，她哄都哄不住，大約，是他們父子連心吧。
“瑤瑤......”
喬薇看她怔然的臉色，“我知道你心裏對歷總有怨，但他一醒過來就急著要找你，還是去醫院見他一面吧？”
星瑤搖頭，她把一旁的毛巾拿過來擦了擦脖頸上的細汗，“我不去。薇薇，你幫我把臭臭帶去醫院給他看一眼，看完了就把臭臭帶回來。”
喬薇“......”
她知道星瑤的性子，星瑤心裏有芥蒂，只要她自己沒有完全釋懷，那麽怎麽說她都不會動容的。
況且當日歷墨淮毅然決然要跟她離婚，也委實是太過份了一些。
有什麽事情不能夫妻之間共同面對的？害得星瑤又是被沐櫻野擄去香港又是早產的，平白受了那麽多苦。
喬薇心疼自己的閨蜜，自然也沒有多勸她。
“那、我帶著臭臭去醫院看看，看完了就回來？”
星瑤點頭，讓保姆把臭臭抱過來，小家夥剛剛喝完奶粉，看見麻麻，咧了還沒有長牙齒的小嘴兒就笑。
“臭臭乖，跟著幹媽去一趟醫院好不好？”
臭臭聽不懂，只是咿咿呀呀伸著小短手去抓星瑤的臉，因為早產的關系，這孩子比起別的足月生的孩子看起來還要小一些。
不過好在星瑤身體健康，臭臭也沒什麽病痛，醫生說只要慢慢調養不會有問題的。
星瑤低頭親了親兒子的小臉蛋兒，把他給喬薇，“去吧。”
......
醫院裏。
萬眾期待的小嫂子帶著孩子過來看二哥的場面並沒有出現，抱著臭臭過來的是喬薇。
“......”
“二嫂呢？”歷墨安也懵逼了，一個勁往喬薇後面看過去，可電梯門都關上了，他也沒有看見星瑤的身影。
“對啊，小嫂子怎麽沒過來？是不是在樓下有事情耽擱了，我下去接她。”
倪東潮性子急，剛要擡腳人就被阮睿給拉住了，他一雙邪佞的眼睛看著喬薇，“她沒來？”
喬薇被他的視線灼了一下，微微撇開自己的眼睛，“瑤瑤不舒服，既然歷總醒了，我把臭臭帶進去給他看一看。”
歷墨淮聽見了外面的動靜。
他的一雙手已經恢覆了力氣，慢慢攥緊身上的被子，他聽見了嬰孩的聲音，心裏激動的不行。
那是他的孩子。
他和星瑤的孩子...星瑤拼死給他生下的孩子......
其實他都聽到了，星瑤對他說孩子早產，她生產時大出血，幾乎連命都沒了，可她還是咬牙堅持了下來...這些，他都聽到了。
他有意識的，他知道星瑤受了多少的苦。
病房的門被推開，歷墨淮的眼睛控制不住看過去，可卻沒有看見那抹他想念的身影。
是喬薇。
他的心忽然就空了下來，空落落的，連帶著還有澀澀的酸和疼在胸腔裏蔓延著。
她沒有來。
喬薇看著歷墨淮慘白沒有血色的臉，還是抱著臭臭走過去，把孩子給他，“歷總，瑤瑤讓我把孩子帶過來給你看看。”
歷墨淮靠坐在床頭上，臉色蒼白的沒有血色，他的手指在顫抖，那一雙墨色的眸子慢慢落在了孩子的身上。
喬薇告訴他，“孩子的名字都取好了，大名叫顧景航，小名叫臭臭。”
他皺眉，“臭臭？”
鼻端裏都是小孩子奶香的味道，粉嫩嫩一顆小團子，哪裏臭了？取這麽個破名字？
喬薇把孩子給他。
歷墨淮抱著那粉嘟嘟一團，幾乎不敢多用一絲力氣，生怕自己笨手笨腳的弄疼了兒子。
喬薇忍不住，還是指正了他一下，“左手放這兒，手臂拖著他的腦袋，動作輕一點。”
新手爸爸笨手笨腳的，沒一會兒臭臭就因為被他抱的不舒服哇哇哭了起來。
“別哭！哭什麽？...眼淚收起來，再哭我揍你了。”
他皺著眉頭，習慣了訓斥人。
臭臭委委屈屈的癟著小嘴，烏黑的眼睛神似爸爸，沾了幾顆淚珠在上面，哭的可響亮了。
“......”
歷墨淮沒轍了，這麽小一丁點的娃娃，你兇他他根本也聽不懂，反而哭的更歡暢了。
喬薇看他急的連眉毛都要打結了，忍不住想笑，到底還是不管了，轉身帶上門出去，讓他們父子獨處。
外面的人已經散了。
唯獨對面潔白的墻壁上倚了一堵高大的人墻。
喬薇目不斜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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